rating: explicit
relationship: Arthur / Merlin
warnings: Graphic description of violence(暴力描寫), Rape/ Non-con(非自願性行為)
additional tags: modern AU with magic, hurt/comfort, kid fic, prostitution, crime & law
作者:ZairaA
譯者:Nolanda
LINK: 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902073/chapters/1744273
(回憶部分都換字體顏色)
手機尖銳地響起,將Arthur從一個他也不知想不想記起的夢境裡拉了出來。他在綿被裡掙扎扭動了好一陣子,整個世界才慢慢回到該有的模樣,他理解過來他是在自己家裡,在自己床上,而手機正在地上某處響著。他翻身,在地上胡亂摸索,終於抓到西服外套,它掉在地上他發誓才一個鐘頭前脫掉的地方。他摔回枕頭上,接起電話,並瞄了一眼鬧鐘。兩點半。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Morgana。」
「別小題大作的。你不可能已經睡了。太陽才剛下山呢。」他同父異母的姊姊高傲地說。
「Morgana。」他從齒縫裡吐出這個名字。他的上一個案子讓他這一週以來一天睡不到四個鐘頭,他基本上靠咖啡在維生,直到昏倒為止──希望是倒在自己臥室裡。他沒心情欣賞Morgana式的幽默。尤其在該死的半夜兩點半。
「好啦,好啦。我需要你幫忙,更精確的說,一個魔法份子需要你幫忙。你得接這個案子。」
「現在?半夜兩點半?」
「是的,Arthur,就是現在,」Morgana急性子地說。「他今晚因謀殺被逮捕,在我們說話的當兒他們說不定已經在盤問他了。你知道如果沒人去替他說話,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Arthur再度坐起身,嘆了一口氣,揉著自己的前額。露出Morgana形容為他的「柔軟的一面」,她是少數相信這一面存在的人之一。
「謀殺案?真的假的?」他問道,因為他稍微被挑起了興趣,再說反正也醒了,謝謝關心。他伸手拿起床邊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誰被他幹掉了?」
「Angus Aredian。」
Arthur還沒吞下的那口水噴得整床被子都是,他拍打著胸膛咳個不停。
「國務卿被殺了?」他不敢置信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就今晚,幾個小時前。媒體還不知情。」
「那妳是怎麼知道的?」
「拜託。你知道我有門路。」Morgana拖著聲音說,Arthur聽見她語氣中的笑意。然後她再度換上嚴肅的態度。「Arthur,這個案子會重大影響我們正致力的一切。那男孩如果被判刑,我們等於倒退回中世紀,這會變成政府最有力的宣導案例,還會影響下次選舉結果。但如果你能向大眾證實,這個男孩只是魔法族群活在社會歧視下的受害者,以它將來的曝光率來看……Arthur,這說不定會是我們碰上最棒的機會。」
「妳的熱情總是令人佩服。但妳怎麼知道他沒犯罪?」
「當他們找到Aredian的屍體時,那個男孩被綁在床上,全身赤裸,還流著血。」
Arthur思考了一下,然後脫口而出。「他是男妓?」
「天啊Arthur,」Arthur發誓他能聽見她翻白眼,「別這麼假聖人。」
「我不是假聖人,」他覺得有必要表示反對,因為他真的不是。「我只是想指出你要我接下的是有史以來最沒指望的案子。我為什麼要接?」
「因為你是最優秀的律師。」Morgana的聲音堅決而冷酷。「你不接的話,那個男孩一點希望也沒有,一定會死。而我們對新政府關於魔法族群應有權利的希望也會跟著死去。群眾會變得殘忍嗜血,而我們會被當成麻瘋病人般對待。」她的聲音柔軟了下來,「你不是對這些事情漠不關心的人,所以別置身事外。我知道你最近累壞了,還得顧及Alex,但是這個男孩需要你,Arthur。我真的不認為他有罪。你也知道Aredian。他根本是惡魔轉世。」
Arthur又嘆了一口氣,因為對上Morgana感情豐富的一面時他根本沒有勝算。
「好吧,等我換好衣服再打通電話給Gwen,看她會不會把我宰了,這種時間──」
「我已經打了,她馬上過去你那裡。」Morgana說。
這句話終於令Arthur笑了出來。「妳先打給Gwen才打給我?」他問道。「要是我拒絕呢?」
「喔,Arthur,」Morgana說,她的聲音中有股暖意,令Arthur有一點不舒服,「我知道你不會拒絕的。」
= = = = =
Arthur將他的BMW停在新蘇格蘭場旁的街角,並在後視鏡裡打量了自己一眼。他馬上後悔了。他看來就像他感覺的一樣糟:睡眠不足、滿面鬍渣,再差一點兒就要倒下了。不過,如果Arthur不能化劣勢為優勢,他也就稱不上是個律師了。
他把車停在禁止停車的區塊──現在是該死的半夜,沒人會這時候出來拖車──然後衝上警視廳的台階。在走進大門前,他慢下了一步好調整自己,在走到接待處時擺出凌晨三點時能裝出的最傲慢的姿態。
「我來見我的客戶Mr. Emerson,一位涉嫌謀殺案的巫師?我是他的律師。」
他向櫃台小姐亮出證件。她大概不超過二十歲,反應迅速而合作。她打電話給他即將接手的客戶,同時不斷拋亮麗的笑容給Arthur,令他有些坐立不安。
「他還在四樓的偵訊室裡。請你稍待──」
「我知道路。」Arthur傲慢地打斷她,不等她回答便轉身走掉。
他的確知道路。這不是他第一次在接到魔法族群客戶時闖進偵訊室了──他翻個白眼,是Morgana會堅持自己毫無惡意的那種白眼。他自信地大步穿過走廊,嘴唇抿成一條嚴峻的直線,用父親在他童年時期就刻在他心裡的那種跋扈架勢看人。
到了四樓後他馬上找到了Leon,抬起一邊眉毛以表示:你打給Morgana而不是我?你認真的嗎?
Leon最近可說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在場子裡的工作又證明了自己無與倫比的價值。
那位高大的紅髮男子只聳了聳肩,快速看了看周圍後走到Arthur身旁。
「我猜你是來見那位巫師的。」他隨意地說,啜了一口咖啡。
「殺掉國務卿的那位?對啊,那是我的客戶。」
Leon沒有回以微笑,令Arthur有些擔憂。比本來的擔憂還要更擔憂一些。
「我只是想給你個警告,」Leon壓低了聲音說。「那案子歸Valiant管。你知道他是什麼德性,再說他不太喜歡你。」
Arthur蹙眉,不再輕鬆以對。「他不必喜歡我,我只要他讓我和客戶單獨說話,並別在我不在場時進行審問就可以了。」
「是啊。但我們說的可是Valiant。」
Arthur嚴肅地點點頭。「哪個房間?」
「第五間,走廊走到底。」
「那個小房間?早該猜到了。」
= = = = =
Arthur敷衍了事地敲了門,等也不等便開門進去。房間很小,但空蕩的擺設令它看來比實際大些。裡面只有平凡無奇的一張白桌兩張白椅。牆上開了個裝上鐵欄的小窗,但現在只看得見一塊漆黑夜空。這房間不是為了舒適目的而設計的。
房間裡有三個人。Arthur進門位置的正對面,有個高大平頭的男人斜靠在牆上。他的手臂在寬闊的胸前交叉,虯結的肌肉繃緊了襯衫。那是Percival,Valiant的搭檔,而Arthur很高興見到他在場。Arthur知道Percival是個寡言而強韌的正派人物。通常Percival是唯一能控制住豬頭Valiant的人,雖然Arthur總擔心總有一天會連Percival都管不住。
Valiant坐在椅子上,面對Arthur。他長得並不醜,但他的眼中有一股兇惡的光芒,嘴角總帶著令人生厭的自鳴得意。現在,他正帶著藏不住的憤怒看著Arthur。
吸引Arthur視線的卻是第三個人,他坐在桌子另一邊,臉被蓬亂過長的黑髮遮住了。Arthur走進來時他並沒有抬起頭,他雙眼死盯著桌面,肩膀拱起,像是要縮進自己身體裡。身上的衣服明顯過大,讓他看來像個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但奪走Arthur呼吸的是他那修長蒼白的頸子,如此眼熟。頸子上有一道醜陋的黑色瘀青。
Arthur的心臟在胸中狂擊,所以他過了一會兒才發現Valiant正對他嘶聲說:「你想幹啥,Pendragon?這裡沒你的事。」
Arthur吞嚥了一下調整心情,換上職業性的無表情面具。「你說錯了,Valiant,我是為了正事而來。」
「你的正事是什麼?」
「我是Mr. Emerson的律師。」
「他沒有請律師。」
「我敢說你問過他了。」
Valiant怒目而視,至目前為止一言不發的Percival轉向嫌犯。
「Mr. Emerson,」Percival安靜地問道,「你想要尋求Mr. Pendragon的法律協助嗎?」
那個男人很快地看向Percival,然後立刻對上Arthur的視線。
Arthur的心跳停止了。
他曾夢過那雙眼睛,裡面閃爍著愉悅和淘氣,不知怎地永遠有滿滿地愛慕,即使眼睛的主人正滿嘴取笑、嘲弄和抱怨。但那雙眼睛現在黯淡無光,裡面沒有一絲笑意,像一座被濃霧掩蓋的寧靜湖泊。一瞬間Arthur害怕是否缺乏睡眠終於擊敗了他,害他產生了幻覺。面前這個男人完全不認得Arthur。
但那男人吞嚥了一下──並微微瑟縮,他頸上的瘀傷一定還在痛──面具動搖了。一連串的情感流沙般在他蒼白的臉上流過,羞恥,絕望,無助。但幾乎有半秒,他露出了像是渴求的表情。那股渴求刺進了Arthur的心。
那男人再度垂下了目光,然後第一次開口說話,他的聲音粗啞而生硬。「我沒有錢。我請不起律師。」
「你不必擔心錢的事。」Arthur自動說。「MRA會支付必要費用。」
那個男人皺著眉點了點頭,好像他並沒有真的聽懂Arthur的話,只是在附和他。
「你接受Mr. Pendragon的協助嗎?」Percival再度問道,Valiant嗤之以鼻,臉上寫滿了輕蔑。
Arthur不理會另外兩人。他盯著第三個人,希望他能抬頭看看他,待他終於抬起頭,Arthur抬起一邊眉毛,露出同時挑戰又懇求的表情。
又一次痛苦的吞嚥,然後Merlin輕聲說:「好─好吧。」
Arthur做了個深呼吸,至少試著平靜下來。然後他又換上公事公辦的態度。
「很好。」他說,脫掉外套,將它掛在門後的掛勾上。「身為Mr. Emerson的合法代表,我反對你們繼續質問我的客戶,除非我和他先在單獨並未受監督的狀況下談過。同時,我的客戶之前做過的任何陳述,由於是在未經過他有權獲得的法律協助下做出的發言,我要求刪除全部紀錄。」
「他是個巫師。」Valiant厲聲說道,交叉起雙臂,「他沒有任何權利。」
「嫌犯有權獲得法律協助,魔法族群不被排除在外。」Arthur冷靜地回答。這是個比賽。這是他最拿手的。他嘲笑Valiant。「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我們之前才討論過。現在給我出去,讓我和我的客戶談。」他轉向已經往門口走去的Percival,意有所指地抬起眉毛。「你最好確定這次沒有錄音。」
「我會親自確認的,Mr. Pendragon。」Percival點點頭說。
「謝謝你。」
Valiant又哼了一聲,他走過Arthur身邊時,向他不為所動的臉豎起了一根手指。
「我跟你還沒完,Pendragon!」
「當然還沒。」Arthur冷酷地說。
= = = = =
門關上時,Merlin仍瞪著白色桌面上的刮痕。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或該做何反應。通常他都頗能察言觀色,好了解該如何應對,但這超出了所有他碰過的狀況,這簡直──
這是Arthur。
是他。年紀大了些,更加剛硬而自信,但仍然是他。他已褪去了童年的痕跡,輪廓變得線條分明,藍色眼睛變得冷冽。但同時,筆挺的淡藍色襯衫和深色長褲使他看來更加俊美,下巴上隱約可見的金色鬍渣和眼中的兇光也令他更加粗獷。他仍和以往一樣光彩奪目。和Merlin最後一次見到他時一樣的金黃耀眼。
他無法對上那雙眼睛。他夢想過數次和Arthur重逢,但絕對不是這般場景。Merlin知道他看起來是什麼模樣。他知道自己是什麼人,走到了什麼境地,他毫不懷疑Arthur也一清二楚。
= = = = =
Merlin是四歲時認識Arthur Pendragon的。至少大人們是這麼告訴他的。Merlin的母親換了個新工作,而他很不高興。換新工作代表要搬家,代表新的托兒所和新的人群,而且再也見不到Charlotte Merrywether了。她把她午餐盒裡的蘋果分給Merlin吃,說不定會變成他第一個真正的朋友──如果他不搬家的話。這也不是母親第一個新工作。是第八個了。是的,Merlin會數到八,謝謝關心。
Merlin不懂為什麼媽媽總是要換新工作。他知道其他小孩的媽媽不會常常換工作,不過或許是因為大部分人家裡去工作的是爸爸,而不是媽媽。Merlin沒有爸爸。他問過媽媽他為什麼沒有一個可以去工作的爸爸,但媽媽就哭了起來,害Merlin好有罪惡感,於是他再也不問起。
所以關於換工作的疑問就這樣擺著了,其實Merlin也不太想弄清楚,因為他總懷疑是自己的錯。
既然Merlin只有媽咪而沒有爹地,當他不在托兒所的時候就需要有人能照顧他,例如說晚上或是生病請假的時候。但保姆們總是會出問題。年輕女孩們忙著和男朋友講電話,沒注意到廚房著火了。老太太們則老到忘記去接 Merlin,或是絆倒在Merlin的玩具車上摔斷腿。媽媽會沮喪得不停絞手和揉眼睛,才不會讓Merlin發現她在哭。但Merlin總是會發現,他向她道歉,並保證會把玩具車收好,但都沒什麼用,然後不久之後,她就會換新工作。
但這次Merlin真的很乖。沒有著火,沒有淹水,也沒人摔斷骨頭。Mrs Kingsley只有一次忘記去托兒所接他,他自己走回家,沒有跟任何人說。所以他真的不懂為什麼又要換工作。而且這次的新工作顯然代表Merlin不能去托兒所了,但他大部份時候都喜歡去托兒所,至少等過了剛開始的一兩週,等他學會玩遊戲和唱歌,和其他孩子開始混熟之後。但接下來Merlin再也不需要去托兒所了,因為這次他可以整天和媽媽待在一起。
新工作在一棟有鐵製大門的又大又漂亮的房子裡,他們去的第一天,Merlin還得穿上他最好的禮拜日衣服。媽咪不只在這裡工作,而是要和Merlin一起搬進來住,雇主分配了幾個房間給他們。媽咪的新工作是照顧在這個房子裡和他父親一起住的一個小男孩。Merlin沒有爸爸,而這個男孩沒有媽媽,所以Merlin的媽咪來照顧他,像照顧過Merlin的保姆那樣。Merlin猜想那個男孩說不定也把廚房燒掉過。
那個住在大房子裡的男孩叫做Arthur,比Merlin大了快兩歲──其實是一歲半。他擁有一頭金髮和圓滾滾的臉頰,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混帳。
Merlin抵達Pendragon家不久後就建立了這個認知。媽媽和Mr. Pendragon在書房裡談話時,他在外頭等。他坐在一張不舒服的高背椅上,搖晃著腿,一邊對剛擦得發亮的黑鞋上的汙痕皺鼻子。這時他聽見頭上傳來一個聲音。
「你是誰?」
Merlin驚訝地抬頭,找尋聲音的來源,發現有個男孩正對他說話。他坐在旋梯的最上階,從欄杆之間望著Merlin。
「我是Merlin。」
那個男孩想了一下。然後他起身走下樓梯,在Merlin面前停下,俯視著他。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好奇地問道。
「我和我媽要搬進來住。」Merlin說,仍然對這個新情況有些沮喪。
那個男孩抬起眉毛,眨眨眼睛。「不可能。我住在這裡。」
「所以呢?」Merlin問道,跳下椅子。「不代表我就不能住這裡!我媽要在這裡工作,我要和她待在一起。」
那男孩看來像突然被擰了一把。「喔,」他說,然後傲慢地說,「所以你媽是這裡的傭人。」
那男孩不屑的語氣踩到了Merlin某根筋,他瞪著他。「她才不是!」他生氣地說:「我們搬來是因為她得照顧你,因為你沒有媽咪!」
那男孩的臉慢慢地變得像蕃茄一樣紅。然後他開始瘋狂眨眼,下唇顫抖著。Merlin還來不及思考自己說了什麼、該不該道歉,那個男孩就狠狠地踢了他的脛骨一腳並大叫:「你亂講還有我討厭你還有你的耳朵蠢斃了!」
然後他跑掉了。Merlin把眼淚眨回去,揉著疼痛的腿。他確定他也一樣討厭那個金髮男孩。
接著Merlin的母親把他叫進書房,他被介紹給一個看來很嚴肅的男人。那個男人握了他的手並說:「我希望你住在我家的期間能好好守規矩,年輕人。」
門再度打開,那個金髮男孩被一位滿頭白髮、面容慈祥的老人推了進來。
「謝謝你,Gaius。」Mr. Pendragon說,然後轉向他的兒子。那男孩看來有點好笑,他站得筆挺,肩膀後收,下巴抬得高高的──像個小錫兵一樣。Merlin翻了個白眼,那個男孩想必是注意到了,因為他向Merlin瞪了一眼,讓僵硬的姿勢稍微動了一下。
「Arthur,」Mr. Pendragon微微蹙眉,「這是Mrs Emrys,你的新保姆。我要你尊敬她,聽她的話,尤其是我不在家的時候。」
「是的,父親。」Arthu認真地說,Merlin喉中忍住的笑聲一下子消失了。
Arthur走近Merlin的母親並伸出手,就和他父親稍早的動作一樣。
「妳好,Mrs Emrys,」他微微鞠躬,「歡迎來到Pendragon家。」
Merlin覺得這是他見過最蠢最做作的事情,但他的母親高興地笑了,握住Arthur伸出的手。
「你好,Arthur,」她溫暖地說。「謝謝你。你可以叫我Hunith,我想我們一定會處得非常好。」
「謝謝妳,Miss Hunith。」Arthur有禮地說,Merlin往手心裡哼了一聲,他同時接收到來自母親和Arthur的怒視。
「Arthur,」母親說,向Merlin抬起眉毛,「這是我兒子Merlin。他比你小一點,不過我希望你們能成為朋友。」
Arthur轉向Merlin並高傲地上下打量他,眉毛揚起。
「當然,」他說,「我想我可以帶他看看屋子。」
他的母親雙唇緊閉,但她的雙眼閃爍著溫暖和笑意,她點點頭。「太棒了,Arthur。謝謝你。」
Merlin覺得他的胃突然往下沉。他理解過來Arthur說的是真的。這是他家,而Merlin是入侵者。在新環境中Merlin常常需要尋找屬於自己的角落,但總是有什麼東西是專屬於他的,媽咪也永遠是他的。但現在Mr. Pendragon付錢讓她當Arthur的媽咪,他不知道自己還擁有什麼。
Merlin咬住嘴唇不讓它顫抖。這是他感到受傷或難過時的習慣,因為他早已學到直接表達情緒不是件好事。
他看著媽媽,她回以明朗而樂觀的笑容,他點點頭,吞下所有想說的話。他想說他不喜歡這裡,他不喜歡Pendragon家的人,尤其不喜歡Arthur。
= = =
門在兩位警察身後關上,留Arthur和他的客戶單獨相處。他面對著門站著,手按在臀部上,不知該從何開始。他知道他得轉身,得說些什麼,但什麼也說不出口。在他身後的那個十年不見的男人,現在是他的客戶。但他們的關係曾經遠不只於此。
Arthur搖搖頭,現在不是緬懷過去的時候。他必須專注於該做的事。Merlin是個謀殺嫌疑犯,且從Morgana得到的線索來看,很有可能所有證據都指向他一個人。Arthur在十年前一字未留便消聲匿跡的朋友,現在正坐在他身後,處在需要律師的困境中,而且要優秀的律師。如果他被證實有罪,身為一個魔法份子,判決只可能有一種,就是死刑。所以幸好Arthur不只是一位優秀的律師,他還是最好的。
他清清喉嚨,終於轉過身來。「好,」他說,坐在Valiant空出的位子上。「我們沒有太多時間,所以你得先告訴我來龍去脈。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再度吞嚥,抬起頭時他發現Merlin正瞪著他看。
「你想知道什麼?」他無精打采地問道。
「你殺了他嗎?」Arthur問,聲音強硬,因為他必須知道真相。
「是的。」Merlin的聲音仍然沙啞,但裡面不帶一絲感情。
「為什麼?」
Merlin聳肩。
「Jesus…」Arthur揉揉鼻樑。「你得說清楚,Merlin。」
或許是因為名字,Merlin近年來幾乎不用這個名字了,也或許是因為Arthur聲音中的懇求,Merlin緊咬著下唇,用力得Arthur以為他會咬出血來。
「我──那是自我防衛,」Merlin終於輕聲說,Arthur做了個深呼吸。
「Okay,」他說,「Okay。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他想要勒死我。」
Arthur的視線馬上飛向Merlin脖子上怵目驚心的瘀傷,他也記得方才Merlin的痛苦表情。
「你看過醫生了嗎?」
「我──呃,有啊,」Merlin結結巴巴地說,顯然對這問題感到意外。他大聲地吞了口口水。「有一個人,Dr. Muirden,他說我沒事。」
「沒事?」Arthur不敢置信地問道。「他看過你的喉嚨了嗎?」
「沒有……他只……他只是說我沒事。」
「好吧,不行,這簡直──」Arthur用姆指和食指壓著眼睛,試圖壓抑怒氣。「等我一下。」
他起身,從外套口袋裡摸出手機。他以為需要等一陣子,畢竟現在才剛四點,但才響到第二聲,電話就接通了。
「是的,Lance,抱歉把你吵醒。還是你醒著?當然。不,我知道。是啊。聽著,你能不能來場子一下?我需要你看看我的客戶。因為不論是傷口處理上或是潛藏證據上,我都不信任Muirden。」
當他打完電話轉過身來,Merlin又繼續瞪著桌子看了。Arthur嘆息。他知道Lance要一陣子才會到,他應該繼續問Merlin那些尋常問題,但他完全沒有心情,因為想問的還有太多太多。
你去了哪裡?做了什麼?為什麼從不聯絡我?
但他沒問,只走回桌前,跌坐進椅子裡。或許是睡眠不足的後果開始顯現,令他不太能專注於工作。Merlin仍然低著頭,正好給了Arthur好好觀察他的機會。
他幾乎把自己縮成一團,交握的雙手埋在腿間,好像他試著消失,或是和椅子融為一體。他看起來很冷,或許他是真的冷。他很瘦,Arthur發現。不是像以往一樣長手長腳的纖細身材,而是瘦得皮包骨。他有醒目的顴骨,但兩頰沿著顴骨凹陷下去。頭髮長了,蓋住那對大耳朵和眼睛。他看起來仍非常年輕,比實際年紀年輕得多。
Arthur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那是個反射動作,但他在途中停下了,把手放在兩人之間的桌上。他看著自己的手好一陣子,然後手指縮成拳,退了回來。
「聽著,」他說,覺得有些喪氣,「我剛才打電話給一個朋友,他的名字是Lance DuLac,他是一位醫生,人很好。可以讓他替你檢查身體嗎?」
Merlin聳肩,然後點了頭。他仍然不看Arthur。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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