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價噗

書店的電話響了。阿茲拉斐爾嘆口氣,放下正讀到一半的荷馬史詩,起身去接電話。

「不好意思,現在不是營業時間……」

「阿茲拉斐爾?」電話那邊傳來泰德田女巫的聲音。

「安娜瑟瑪?」阿茲拉斐爾驚喜地說,「親愛的,你好嗎?」

「真的很抱歉打擾你,但我需要你的幫助。」安娜瑟瑪說,「你可以來一趟泰德田嗎?」

「怎麼了?你還好嗎?」

「是這樣的,我收到了一個神祕的格紋保溫瓶」安娜瑟瑪說,「那東西的氣場很怪異,我有點擔心那會不會有……奇怪的詛咒。我想,也許您或是克羅里先生可以替我看看……」

「怪異氣場的格紋保溫瓶?」阿茲拉斐爾皺眉,「妳可以多描述一點嗎?」

「呃……是郵差今天早上送來的。上面沒有寄件人的名字,也沒有電話號碼。包裝很普通,瓶子本身也很普通,而且是土氣的格紋……」

「格紋才不土,格紋很時尚的!」阿茲拉斐爾忍不住說。

「相信我,這個很土。」安娜瑟瑪說,「但這都不重要,重點是紐特一打開包裝,拿出這個保溫瓶時,我就能感覺到非常不對勁的氣場。我還不敢打開它。」

「親愛的,妳做的很對,在我們趕到之前千萬不要打開這個保溫瓶。」阿茲拉斐爾完全猜想不到會是什麼狀況。

「拜託他們快點來!」阿茲拉斐爾聽見紐特的聲音在電話旁尖叫,「保溫瓶開始唱歌了!」

阿茲拉斐爾能從話筒中聽見一個五音不全的聲音高聲唱著*”They’re only human! They don’t see…who they are is who they’ll always be!”

他扶著太陽穴,光聽這破壞人耳膜的歌聲,雖然不能判斷這東西的危險性,但絕對是盡快除掉的好。說不定這歌聲會魅惑人的心志,或破壞人的音感。

說到邪惡的勾當,惡魔克羅里可是箇中翹楚。當然要叫上克羅里一起去啦!

阿茲拉斐爾向安娜瑟瑪保證會盡快趕到後掛上電話,正準備要打給克羅里時,前門隨著一聲響指彈了開來,來人正是惡魔克羅里。

「克羅里!」阿茲拉斐爾驚喜地說,「你來的正好!可憐的安娜瑟瑪和紐特碰上麻煩了,我們得用最快的速度趕去泰德田!」

「他們連世界末日都沒死了還有什麼搞不定的?」克羅里滿不在乎地說,「別擔心啦,安娜瑟瑪是少見還不錯的女巫,紐特還隻手毀滅了整個世界的軍事佈署咧。」

「但是……他們只是人類啊。」阿茲拉斐爾不小心引用了剛才聽見的那首歌。

「現在去泰德田,來得及在晚餐時間前回來嗎?我預約了那間你一直想去的義大利餐廳,你不想吃菠菜起司義大利餃嗎?」

「噢!」想到美味的義大利餃,阿茲拉斐爾出神了兩秒。「不行不行!他們收到的那個東西聽起來真的不太對勁!」

「好吧,天使。」克羅里慢條斯理地說,「既然你這麼想去,如果你舔甘蔗給我看,我就用最快的速度帶你去泰德田,如何?」語畢嘴角勾起意有所指的笑容。

「甘蔗?你是說那種可以製糖的植物?」

一個彈指,惡魔的手中便握著一隻又粗又長的甘蔗。

「來吧,天使,展現你的誠意給我看看。」

阿茲拉斐爾從克羅里手中接過甘蔗,然後啪的一聲把甘蔗折成兩半。

克羅里目瞪口呆:「呃不是,天使,我的意思是……」

「克羅里,不要鬧了!你根本不懂,甘蔗要先!削!皮!外層的皮那麼硬,舔了也沒有味道啊!」

甘蔗汁沿著斷口滲出,阿茲拉斐爾順勢舔了兩口。「喔,不過這根還算滿甜的。好了我們走吧。」

克羅里隱約覺得自己被敷衍了。他被阿茲拉斐爾拖著手臂上了車,天使還不忘把甘蔗帶上,說可以當作路上的零食。

「走吧!往泰德田!」

兩人一路順暢但險象環生的來到風光明媚的泰德田。

「天使,這地方真的不太對勁……」克羅里放慢了車速,這個村子的景色,從招牌到路標,從籬笆到狗屋,全部都變成了格紋!

「我同意,這裡瀰漫著異樣的感覺……喔!你看見那個格紋的屋頂了嗎?品味真不錯!」

克羅里呻吟出聲。不管那個女巫和他的阿呆男友到底收到什麼東西,絕對都沒好事。說到這個……「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他們到底碰到什麼奇怪的事?」

「喔,他們收到一個會唱歌的保溫瓶。」

「就這樣?」

難聽的保溫瓶。」

說著說著,車子已開到茉莉小屋的門口。

紐特站在門口迎接他們。一看見他們,紐特便如釋重負地求救。

「那個可怕的噪音保溫瓶唱了大概一個小時,吵得我和安娜瑟瑪都想跳樓了,然後它的歌聲開始變成世界毀滅等級的慘叫。安娜瑟瑪試了各種方法,符咒啊什麼的,一點用也沒有,然後十分鐘前,它突然唱出the sound of music!」紐特越說越激動,雙手胡亂揮舞。

天使和惡魔都同時露出嫌惡的表情。

「然後整個保溫瓶散發出刺眼的白光,整個瓶子爆炸開來,從裡面跳出一個小天使寶寶!!!」紐特激動得臉紅脖子粗,「而且他還穿著格紋尿布!我連忙跑出來求救,卻發現整個村子都被格紋佔領了!到處都是格紋!到處都是!!!」

「紐特,冷靜一點。」克羅里說,「你想找誰求救來著?」

「神父?」紐特做了幾個深呼吸,冷靜下來之後看起來一副快昏倒的樣子。「但現在你們來了,你們會把他帶走的對吧?」

「親愛的?」安娜瑟瑪快抓狂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你在跟誰說話?救命,他現在開始唱那首羊咩咩的歌了。」

「我們快進去看看這個格紋小妖怪吧。」克羅里說。「如果他那麼喜歡the sound of music,也許他是直接從天堂被派下來的。」          

「克羅里,如果他真的是被天堂派下來的,安全起見,也許你先不要進去比較好。」阿茲拉斐爾說。

克羅里想反駁,想說一個寶寶天使又能拿他怎樣,但阿茲拉斐爾看起來很擔心的樣子,所以他點點頭,待在門邊。

阿茲拉斐爾推開門走了進去。

安娜瑟瑪正一臉無助地把一個嬰兒抱在懷裡。

嬰兒看見阿茲拉斐爾,歡快的以最高音量放聲高歌

「mehhhhhhhhh~~~~~」

安娜瑟瑪一臉看見救星的樣子,連忙把這個放山歌寶寶塞進阿茲拉斐爾手裡。

「謝天謝地你終於來了!現在怎麼辦?這是怎麼回事?」

阿茲拉斐爾仔細端詳這個小天使。他包著格紋的尿布,小翅膀潔白無瑕,圓鼓鼓的臉蛋柔軟光滑。他和小天使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陣子之後決定直接開口問。

「我認為你有任務在身,小傢伙。」阿茲拉斐爾說,「你以保溫瓶為容器來到人間,以噪音和歌聲宣告你的到來。說吧,你的任務是什麼?」

小天使沒回答他,只嚴肅的皺著眉頭,然後哇的一聲吐了一地的蜂蜜。

當安娜瑟瑪和紐特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阿茲拉斐爾仍試圖破解寶寶降臨之謎的同時,屋外的克羅里正在和路過的村長杯杯炫耀他的手錶。村長杯杯只是看見他的賓利,所以來關心一下怎麼火燒車之後看起來還狀況這麼好而已,沒想到就被閒閒沒事的都市來的時髦小子抓著炫耀什麼怪裡怪氣的手錶!

「對了,最近你們這裡有發生什麼怪事嗎?」克羅里問他。

「我們這裡好得很!什麼怪事也沒有!最怪的就是住在茉莉小屋裡的那個美國女人,我敢說她一定是個女巫!」

「喔,她的確是女巫呀。」

驚訝的村長杯杯決定衝進茉莉小屋看看女巫是不是在進行邪惡的勾當,克羅里得阻止他才行,於是他一個彈指,突然間村長杯杯就踩到了香蕉皮,重心不穩的下一步又踩到另一個香蕉皮,村長杯杯狼狽的摔了個四腳朝天。

「哇,哪裡冒出來的香蕉皮啊。這女巫真是太危險了,看來她不好惹啊,你還是別進去了,不然厄運纏身喔。」克羅里不痛不癢地說著風涼話。

村長杯杯悻悻然離開了。

這時紐特跑了出來,大喊「克羅里先生!阿茲拉斐爾先生需要你進來!」

克羅里心頭一揪,屋子裡沒傳出歌聲,也沒聽到什麼大動靜,他還以為一切順利而降低了戒心。難道阿茲拉斐爾遇上了什麼危險?他連忙三步併做兩步衝進了屋裡。

他發現一個小天使正躺在阿茲拉斐爾懷裡,吸吮著他的手指,睡得香甜。這寧靜祥和的氣氛讓他看傻了眼。

「那個……就是你們說的保溫瓶天使?」他轉頭問紐特。

紐特點點頭。「他剛才吐了一地蜂蜜,然後就睡著了。」

「克羅里,」阿茲拉斐爾輕聲喊他,「我看他睡著了才敢叫你進來,我需要你去找保溫瓶的碎片。」

「為什麼?」

「我認為他來這裡是有目的的,但他不告訴我。如果我們能把承裝他來到這裡的容器復原,也許能把他送回去。」

克羅里點點頭。

這時安娜瑟瑪說:「剛剛爆炸的瞬間我看到飛出去的碎片還持續唱著歌,但後來我們就被爆炸後出現的小天使分心了。可能可以用歌聲來尋找碎片?」

「這是個好點子。」克羅里說,「那我出門去找吧。」

「我跟你一起去。」阿茲拉斐爾說,「安娜瑟瑪,你家裡應該沒有嬰兒床吧?」

安娜瑟瑪翻了個白眼。「當然沒有。」

「好吧,那你用抽屜鋪上毯子,把寶寶放在裡面。現在他睡著了應該不會發生什麼麻煩事。我和克羅里出去找這些保溫瓶的碎片。」阿茲拉斐爾把小天使又塞回不情不願的女巫手裡。

阿茲拉斐爾和克羅里走出屋外,閉目聆聽。

他們聽見了一個微弱的歌聲,出現在南邊一朵烏雲裡。

「我覺得那邊好像傳出了微弱的歌聲。」克羅里說。

「去看看吧。」

兩人看看四下無人,於是展開翅膀,飛到烏雲裡,果然在那裡找到了保溫瓶的蓋子。它正在全心全意地唱著小白花。

「欸~~~豆歪~~~~斯,欸~~~~豆歪~~~~斯」

阿茲拉斐爾皺著眉頭拿起瓶蓋。「我收著吧。這是天堂的東西,你還是不要碰的好。」

「這東西一直唱歌,會害我們聽不到其他碎片的歌聲。」克羅里抱怨著。「先把它放到車上好了。」

兩人往車子裡張望,發現車子裡似乎有個人影。

克羅里一個箭步打開了車門,赫然發現是小天使坐在後座,正伸長了手試圖拿到後座的餅乾盒子。

「你!!!!!」克羅里說,「你不是應該在屋子裡睡覺嗎!!!」

小天使抬頭看著克羅里,面無表情地說

「吾乃別西卜,克羅里跪下!」

一瞬間風雲變色,烏雲密布,陰風吹起,溫暖晴朗的午後一眨眼結起冰霜。

克羅里急急倒退兩步,向小天使鞠躬。「別西卜大人。」

待他再次抬起頭,他面前的已經不是包著格紋尿布,純真可愛的小天使寶寶,而是地獄王子,蒼蠅之王別西卜本人。

「敢問別西卜大人,到泰德田來有何貴幹?小的很樂意效勞。」克羅里說。

「少在那裡油腔滑調的。我們都知道你根本不想幫忙,你只想快點回倫敦去吃義大利餃。」別西卜說。

「呃,是我想吃義大利餃。」阿茲拉斐爾說。被這麼折騰一下,他差點忘了還有義大利餃這回事!

「但他想跟你去。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別西卜慢條斯理地說,「我來這裡是有目的的。完成我的條件,這個村子就恢復原狀,你們也可以回去倫敦,愛吃多少義大利菜就吃多少義大利菜。不過在我宣布條件前,先吃塊餅乾好了。」

別西卜打開了盒子。

一打開盒子,裡面的瑪芬蛋糕們便開始了歡快的大合唱。

「Do~ a deer~ a female deer~」巧克力瑪芬唱道。

「Ray~a drop of golden sun~」藍莓瑪芬唱道。

「Me~」起士瑪芬才剛唱了一個音,就被別西卜狠狠蓋上蓋子。

別西卜鐵著一張臉瞪著他們兩人,好像食物開始唱起真善美都是他們的錯。

「呃……」阿茲拉斐爾開口想解釋,卻發現自己其實也沒辦法解釋。

「加百列…….」別西卜面露凶光,「那傢伙……他對我下了詛咒。他把我裝進了那個土氣的格紋保溫瓶裡,我試圖破瓶而出,但出來後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可愛的小天使,還不停地唱著真善美的歌!」聽他的語氣,你會以為「可愛」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形容詞。

「但現在你變回原狀了,表示詛咒已經破除了對吧?」阿茲拉斐爾問道。

「你看看四周,這些格紋的房子、路標!這些唱歌的蛋糕!這看起來像詛咒已經破解了嗎阿茲茲茲拉斐爾?我敢賭一千隻蜘蛛,等我回到地獄,我依然會看見四周都是格紋的東西,所有惡魔都唱著DoReMi。天殺的,連克羅里車上這個餅乾盒子都是格紋的!」別西卜說。

「格紋沒什麼不好,格紋很時尚的!」阿茲拉斐爾指出。

「別西卜大人,」克羅里不想捲入格紋的藝術性爭論中,「我可以問問加百列為什麼要詛咒你嗎?也許了解問題的根源有助於解決問題。」

別西卜翻了個白眼:「因為他想上我我不想上他。」

阿茲拉斐爾和克羅里都愣住了。他們對上司的私生活一點興趣都沒有啊啊啊

「你的意思是,加百列因為性生活受挫而把你變成一個小天使又把你裝進保溫瓶裡?」阿茲拉斐爾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講,顯然嚇得不輕。

「老大,這個我們幫不上忙。」克羅里斬釘截鐵地說。

「我想,阿茲茲茲拉斐爾也是天使,你是個惡魔,也許你們可以告訴我,在你們碰到類似情況的時候是怎麼做的?」別西卜問道,「只是參考一下。」

「你的意思是,如果阿茲拉斐爾想要上我,但我不想要……的情況嗎?」這次換克羅里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講了。他覺得自己好像掉進陷阱中了。

「是的。」別西卜看向阿茲拉斐爾。「你們一定有過這種時候吧?」

阿茲拉斐爾望著他,表情甚至有一點憐憫。「從沒有遇過,抱歉了。」

「你是說,克羅里從來沒有拒絕過你嗎?」別西卜追問。

「好了好了不要再問了!」克羅里打斷他們,覺得自己臉已經紅起來了。「重點是,這個我們幫不上忙。」

「還是,你們其實還沒搞上?」

「我同意克羅里,你和加百列的問題我們真的幫不上忙。」阿茲拉斐爾的臉也紅了起來。

這時天上霹下一道閃電,加百列出現了

加百列露出微笑:「小卜,那讓你上我總可以了吧?」

別西卜瞬間暴怒:「不是就說我不想上你了嗎!!!!!我宰了你!!!!!」

下一秒別西卜衝上去痛扁加百列,但加百列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別西卜的一頓暴揍中,他一秒把自己剝了個精光,只剩下內褲。

「小卜,你要對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接受,你就接受赤裸的我吧。」他對別西卜張開雙臂,露出聖光max的笑容。

「閉嘴!我只要你把詛咒拿掉,我不要看格紋也不要聽真善美!」

「但是,阿茲拉斐爾也有很多格紋的東西,克羅里也沒抱怨啊。」

稍等一下,為什麼又把問題丟到他們兩個身上?

「克羅里,你說,你真的都沒有抱怨過格紋嗎?」別西卜逼問屬下。

「愛阿茲拉斐爾,就要連格紋一起愛。」克羅里沒有絲毫遲疑地回答。

身旁的阿茲拉斐爾倒抽一口氣,一臉感動的望著他。

「你不懂我的痛苦,克羅里。」別西卜臭著臉說。

「你們兩個讓我太不爽了。」加百列說,「這樣好了,你要我拿掉詛咒嗎?可以。只要他們兩個人各交一份六千年交往過程的完整報告,我就拿掉詛咒。」

阿茲拉斐爾和克羅里異口同聲地發出呻吟,沒想到別西卜也和他們一起。

「你不喜歡這個條件嗎?阿茲拉斐爾可討厭寫報告了!可以造成天使的痛苦,你們惡魔不是最喜歡了嗎?」加百列對別西卜說。

「阿滋滋滋拉斐爾也許討厭寫報告,但這隻!」別西卜指向克羅里,「可喜歡寫報告了!你該看看他每次洋洋灑灑交出來的東西,我都懷疑是不是有一半是胡謅的!你要他們寫報告,我還不想看咧!」

「沒關係,沒關係。」加百列笑得春風得意,「那就口頭報告吧。」

自上司出現後,阿茲拉斐爾首次開口說話了。「加百列,一言以蔽之,我們雖然認識了六千年,但實際交往只有三個月。」阿茲拉斐爾絞著手,有點心虛地說。

別西卜和加百列都露出非常震驚的表情。

「可、可是,那些照片!你們至少已經約會了好幾世紀啊!」加百列不敢置信地說。

「克羅里你在搞什麼?」別西卜喊道,「你不是誘惑的始祖嗎?怎麼會花幾千年才追到他!」

「我們都以為你們熱戀幾世紀了啊!」加百列說。

上司們你一言我一語,搞得阿茲拉斐爾和克羅里不知如何是好。

「呃,既然現在我們已經口頭報告完了,是不是可以解除別西卜大人身上的詛咒了?」阿茲拉斐爾怯怯地問道。

這時他們發現克羅里跪倒在地。

「克羅里……親愛的,你還好嗎?」阿茲拉斐爾問道。

「你們……你們不許這樣說我!」克羅里用顫抖的聲音說,「我不是在誘惑阿茲拉斐爾,我對他的感情不是誘惑這麼膚淺的詞可以形容的!」

別西卜說:「那不然你們是怎樣?」

克羅里抬起頭:「我們是真愛!!!」

阿茲拉斐爾含情脈脈地望著克羅里,在克羅里向他靠過去的時候舉起翅膀,讓他站到自己的翅膀下。克羅里也含情脈脈地回望。

「可惡,放什麼閃!」加百列說,「我也會呀!」

語畢加百列也舉起翅膀,一臉期待地看著別西卜

別西卜聞言大吐特吐。加百列嚇得往後跳兩步。

「對不起,這是生理反應。」

「對什麼的生理反應?」加百列問。

別西卜向他比了比。

「你指的是我全身欸。」

別西卜點點頭。

「小卜,」傷心欲絕的加百列說:「這些都不重要,你想去哪裡度蜜月?」加百列問道。

「你這傢伙都沒在聽人說話的是吧!好,你要度蜜月,你先把這個詛咒拿掉,否則我哪都不去。」別西卜說。

「好吧好吧,」加百列說,「我就解除詛咒吧。」

「嗯哼。」加百列身後突然出現一個清喉嚨的聲音。

「米、米迦勒?」加百列驚訝地說,「你來這裡做什麼?」

米迦勒嫌惡地掃視加百列全身,然後說:「你違反了天堂守則第五百八十七條,跟我回去受刑吧!」米迦勒冷冷地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加百列上了手銬。

加百列看來萬念俱灰,但別西卜好像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克羅里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模樣。

「等等!五百八十七條,不就是……」阿茲拉斐爾努力回想自己背過的天堂法典,「我記得那條守則是……不准比米迦勒先找到女朋友。」

「天堂的規定好鳥啊。」克羅里評論道。

「慢走不送。」別西卜說。

「等等,小卜,等你想好蜜月地點一定要馬上告訴我喔喔喔喔喔喔——」

隨著米迦勒一陣炫目的展翅,加百列就被帶走了。

「真白痴。」別西卜看看四周,「看來他真的解除詛咒了。」

克羅里也環顧四周,原本被變成格紋的地方都恢復了,他的賓利也變回了黑色。

「那我回去了。真是的,折騰半天。」別西卜說,「別忘了交報告。」

隨著一陣輕煙,別西卜也消失了。

「哇喔,今天還真有趣。」克羅里說。「時間應該來得及回去吃義大利菜!天使我們走吧!」

他一回頭看見阿茲拉斐爾正在把賓利又變成格紋。

「阿茲拉斐爾!!!」克羅里大叫,「你在幹嘛!我不要格紋的車!」

「親愛的,你說愛我就要愛我的格紋,意思不就是你也愛格紋嗎?」阿茲拉斐爾喜滋滋地說。

「不!我的意思是……我……你……這是兩回事!」

「是嗎?」阿茲拉斐爾打量了一下成果。「好吧,你不喜歡就算了。我們去看看安娜瑟瑪他們,順便把事情始末跟他們說一下吧。」

他們往茉莉小屋走去,克羅里連忙把車子恢復成黑色。

「安娜瑟瑪?紐特?」阿茲拉斐爾敲敲茉莉小屋的門。

應門的是紐特。

「我們準備好嬰兒床了。」他說。

「嬰兒床?你們準備嬰兒床做什麼?」

「我們照你的指示把那個小天使放在鋪了毯子的抽屜裡,然後他就不見了。所以我們猜是不是我們準備好一個像樣的嬰兒床,他就會再跑回來。」紐特回答。

阿茲拉斐爾和克羅里走進屋內,看見客廳牆邊還真的擺了一架有點破舊但看來還算堪用的嬰兒床。

「我從閣樓挖出來的。」安娜瑟瑪說。

「你們不用擔心了,事情已經都解決了。」阿茲拉斐爾說。接著他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始末說明給兩人聽。

「……你的意思是說,大天使加百列,剛才只穿著一條內褲出現在我們村子嗎?」安娜瑟瑪說。

「是的。」

「你們都沒人想到叫我出去看嗎?」

「……是的。」

「等等,所以剛才在我家地板上吐蜂蜜的是別西卜嗎?」紐特問道。

「是的。」

「那你家惡魔也跟著別西卜一起回地獄了嗎?」紐特又問。

「沒有啊,他不是跟在我後面一起進來──等等,克羅里呢?」

「快看!」安娜瑟瑪指向窗外,克羅里正在和莫名其妙變長的頭髮搏鬥。他的一頭紅髮在短短時間內長長,纏住了他的手腳。

阿茲拉斐爾連忙衝出門。「克羅里,你怎麼了!」

克羅里在一陣可笑的掙扎後哇的跌倒在地,他大喊「我的頭髮為什麼有義大利麵味!」

安娜瑟瑪跟著跑了出來。「噢,克羅里,我真的很抱歉。這都是我的錯。我在花園裡下了一個符咒,只要有人想動我的藥草,身上某一處毛髮就會瘋狂生長。至於你聞到的氣味,取決於你現在想吃的東西。」

「上一次觸動符咒的是溫斯利戴爾,」紐特補充說明,「他聞到的是小黃瓜三明治。長長的是眉毛。」

「親愛的,你的符咒竟然能對惡魔起作用,真是不簡單。」阿茲拉斐爾說。「但是這樣我很困擾啊。」

「要解除很簡單的啦!」安娜瑟瑪說,「只要公主抱就可以了!」

「公主抱?」阿茲拉斐爾說,「他連站都站不好要怎麼抱?」

「也可以被抱,都可以。溫斯利戴爾那時候是被裴潑抱起來的。」紐特說。

「好吧。我只好試試了。」阿茲拉斐爾做了個深呼吸,抱起眼前的紅毛長髮公主。

在阿茲拉斐爾抱起克羅里的瞬間,符咒解除了!克羅里在一陣旋風般的煙霧中恢復原本的頭髮長度,他手腳揮舞,連忙抱住阿茲拉斐爾的脖子

「哈囉親愛的。」阿茲拉斐爾說。

克羅里紅著臉下來地面。「安娜瑟瑪,我真的沒有要對你的藥草怎樣,我只是看他們沒站直,罵他們兩句而已,你的藥草真是神經脆弱。」

「好吧,我會好好教訓他們的。」安娜瑟瑪說。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阿茲拉斐爾說,「碰到什麼奇怪的問題再找我們。」

兩人坐上賓利,踏上往倫敦的歸途。

稍晚,兩人在義大利餐廳裡慶祝順利度過這有驚無險的一天。

「親愛的,你還是不願意在車子上加一點格紋的裝飾嗎?一點點就好,例如說保險桿?」阿茲拉斐爾問道,切下一口菠菜起士義大利餃放入口中。

「這樣好了,我們把副駕駛座的椅墊改成格紋的。反正那裡早就是你的專屬座位了。」

「那就這麼決定囉。」

「To the world, angel.」

「To the world.」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