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定在六零年代
◎黑幫!克羅里
◎分級:PG-13
◎實體本
1.
阿茲拉斐爾在昏暗的蘇活夜晚踽踽獨行。汽車的喇叭聲,醉醺醺路人的笑鬧聲,對他而言都是無意義的背景雜音,他穿過一個個陰暗的街巷和明亮的路口,霓虹燈在他做工精良的外套上閃爍。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事了。
他想著克羅里的聲音,溫柔地請求送他回家。他拒絕時克羅里失望的表情。阿茲拉斐爾差點就要反悔了,但他不行。在克羅里的賓利裡再多待一秒,他就可能伸手把保溫瓶搶回來。那個裝滿了最神聖的聖水的保溫瓶。
他拐過一個轉角,沒注意自己的位置,只漫無目的地走著。散步也是一種冥想方式,幫助他清空心思,理清想法。他面容凝重,腳步沉重,心裡沉甸甸的,可怕的罪惡感啃噬著他。
也許他真的做錯事了。克羅里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自己害死的。不,不是死,比死更可怕,比無形體化更可怕。一個失手,他就……消失了,灰飛煙滅。
而這會是阿茲拉斐爾的錯。
但他不能放任克羅里組織一支三教九流闖進教堂裡偷聖水。為了一個危險的東西鋌而走險是雙倍的愚蠢,更別提他們要偷的對象是教堂。阿茲拉斐爾不是個勤奮工作的天使,但就算再怎麼怠惰,也不能放任教堂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偷吧。
他嘆了一口氣,但沉重的心情沒有絲毫好轉。他連克羅里想要聖水的目的都不知道,更別提他打算如何使用了。並不是他不想幫忙。克羅里是他最重要的朋友,而克羅里很少向他要求什麼,反而是他自己時不時陷入棘手的情況中,而克羅里慷慨地向他伸出援手。他欠他太多了,他理應幫忙的。
所以他幫忙了。最純淨的聖水,小心地裝進格紋的保溫瓶裡,謹慎地拴緊蓋子,能多緊就多緊。
但他是如此惴惴不安,彷彿將利刃交到孩子手上,或是將火藥收藏在壁爐旁。
走著走著,他的雙腳轉進了一個小空地,看來是當地的孩子充當球場用的地方,一旁有籃框,地上也畫了線。他原本要直接穿過空地,但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些不尋常的聲音。
喊叫聲,痛苦的喊叫聲。有人需要幫忙。
空地旁有條沒有路燈的暗巷,盡頭是個廢棄的工地,喊聲似乎是從那裡傳出的。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鷹架和裸露的水泥柱的間隙透出昏暗的燈光,他能看見裡面有兩個人,不,三個人。一個人倒在地上,另外兩個人站在一旁。
「你再不老實說,就不是面對我們兩個而已了,你知道的吧,傑米。」站著的其中一個人說,他留著及肩的褐色長髮,身材削瘦,唇環在昏暗的光源中反射著亮光。
「求求……我真的不知道……」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斷斷續續地喘道,他看起來傷得很重,衣服血跡斑斑。
「老大很憤怒。」另一個人說,是個肥胖的光頭,個子比唇環男子稍矮,聲音粗啞。「你告訴我們,我們才能替你想辦法。你不說,就不是少塊指甲能了事了,懂嗎?」
「我不知道……」躺在地上的男人聲音逐漸模糊,阿茲拉斐爾開始聽不清他說了什麼。他悄悄挪近了一點點,又聽了兩分鐘猛烈的拳打腳踢和哀嚎求饒,令他全身發冷。雖然行走人間六千年,經歷無數戰亂和動盪,但人類的惡意仍然使他不適。
他用奇蹟讓那顆懸在他們頭上的燈泡熄滅,希望能讓那兩個人放棄拷打。但他們咒罵著打開了放在地上的露營燈,沒有用。
「你知道你害我們損失了多少錢嗎?」光頭男子吼道。「自以為很聰明,是吧?以為我們不會發現,是吧?」
「再說,」唇環男子說,他聽來遠比另一人冷靜得多。「你知道這筆生意是克羅里先生幫忙談成的對吧?」
阿茲拉斐爾愣住了。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吧?」
躺在地上的男人嗚咽著什麼,阿茲拉斐爾聽不清。
「你他媽快招!」光頭男子又踹了他們的囚犯一腳。
倒地的那個人虛弱地掙扎了一會兒後,慢慢地不動了。泡在一地暗紅色的血泊中,他全身的衣服沒有一塊是乾淨的。阿茲拉斐爾能感覺得到生命的氣息隨著他愈加虛弱的呼吸離他遠去,死亡很快會來迎接那個人。
下一秒他意識到,他目睹了殺人現場。
「靠,他不會死了吧。」唇環男子打破沉默說。
光頭蹲下身,正要觸摸脈搏點時,發現了站在工地邊緣的人影。是一個穿著得體,一副老學究模樣的中年男子。
「喂!你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光頭吼道,倏地站起身,大步朝阿茲拉斐爾的方向走去。
阿茲拉斐爾張開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隨即踉蹌地後退了兩步,轉身逃跑了。
唇環男子啐了一口。「不必追。我知道那是誰。」
「我們晚點再收拾他。」
= = =
克羅里遲遲沒開車,他握著一個格紋的保溫瓶,像握著一個不定時炸彈,又像捧著一座冠軍獎盃。
阿茲拉斐爾還是願意站在他這邊的。「你對我來說太快了。」他這麼說,但他還是願意站在他這邊的。
空氣中還留著天使的古龍水氣味。克羅里真的希望可以載他一程,去哪裡都可以。他不想要他一個人走夜路回去。這個時候的蘇活街區不是很安全。
別傻了,什麼事也不會發生的。阿茲拉斐爾可是個權天使,他能保護好自己的。
但克羅里還是希望阿茲拉斐爾可以讓他載一程。
嘆了一口氣,他將保溫瓶收好,踩下油門。
他該去跟提姆說一聲,教堂搶劫行動取消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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