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利第一次當專案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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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冠隊抵達了位在格林威治村的店面，四處觀察環境。雅可夫給他們的店面寬敞通風，廚房設備一應俱全，但店面除了收銀櫃台和基本桌椅之外什麼也沒有。連牆面都光禿禿的，非處理不可。

勇利做了個深呼吸，這是他第一個當專案經理的任務，要是不漂亮地完成任務，就等於把自己送上斷頭台了。他把正在四處走動的隊員集合起來，圍成一圈。

「我是第一次當專案經理，可能會有不足的地方，請大家有任何意見或問題都盡量提出來，我希望整個團隊溝通順暢。」他說，「這次的任務目標是讓顧客有滿意的用餐經驗，所以我們之間相處的氣氛也很重要。可、可以嗎？」

他面對皇冠隊的成員：披集、承吉、優子、安亞。他們都熱切地點點頭，迫不及待想擺脫上個任務失敗的陰影。

「我們得先決定風格，再去採買家具和布置用品。」勇利說。

「我想我們應該做主題式的餐廳。讓客人有新鮮感，這樣得到好評價的可能性比較高。」承吉發表意見。

「例如外星人餐廳，大家都打扮成外星人！」披集說。

「像是機器人餐廳、吸血鬼餐廳之類的嗎？」優子問道。

「我們沒時間做裝潢，所以主題餐廳可能有點勉強。我不想要冒做得不夠精緻，反而看起來廉價或半吊子的風險……」勇利思考著，「嗯……既然現在的隊員組成大部分來自東亞，我想我們可以走亞洲風？做日式或韓式的料理，店面以東洋風格布置。我們可以買些浴衣和木屐給外場人員穿。」

「我也可以穿浴衣嗎？」安亞雙眼發亮地問道。

「這點子不錯，只是不夠有趣。」優子說。

「也要有泰國菜啦！」披集抗議道。

「我覺得太普通，但考慮到我們只有兩天可以布置，簡單弄出個樣子就不容易了……」承吉說。「專注在日式料理就好了，如果費茨曼先生提供給我們的廚師能有幾樣創意料理更好。但我們可能要把重心放在客戶的服務上。」

他們繼續腦力激盪了一會兒，勇利把所有討論到的選項和需要的東西都寫下來後，便分配隊員分頭去採買。他自己則和節目派來的廚師見面討論菜單。隊員們時不時打電話來確認他們買到的是正確的東西。等到太陽下山，勇利已經忙到頭隱隱作痛了。

皇冠隊換上輕便的衣服，回到店面去糊壁紙。這份工作可能花上一整夜，但他們的預算吃緊，負擔不起壁紙工人的工資，只能自己捲起袖子來幹活。

雖然疲累又滿頭灰土，但勇利的頭腦仍轉個不停。他總覺得他們還少了什麼。用餐的滿意度可能因為各種主觀因素變動，他得確保他們做對了每一件事，然後再多做一點。將店面布置好雖然重要，但他們仍需要一個亮點。勇利一邊忙碌一邊苦思，一個讓客人驚喜的要素，讓他們獲得高分。亮點的存在於否也許就決定了這個任務的成敗也不一定。

他的思緒飄向長谷津老家的溫泉旅館。父親滔滔不絕地在前台向遊客介紹景點，母親帶著溫柔的微笑為常客端上溫熱的清酒，以及姊姊整理完客房後拿著工具準備去打掃女湯的身影。

而他從小就埋首芭蕾和滑冰，只有休息的月份才幫忙繁忙的旅館工作。就算退役了，也不打算接手家裡的生意。只順著自己的心意行事，他也許不是個好兒子吧。想起家人，勇利總是帶著微妙的罪惡感。

「勇利！」突然有人拍上他的肩膀，嚇了勇利好大一跳。「披集！」

「維克多來囉，他說要和專案經理談談。」披集歡快地說。

「維、維克多來了？我們這裡還一團混亂……」勇利的心跳一下子加速了。

「哎呀沒關係啦，另一隊一定也一樣啦。」披集不以為意地說，繼續忙他的去了。

「我想和專案經理談談。這次是勇利？」維克多出現在視線中，攝影機緊跟在他身旁。暖色系的燈光下他的銀髮透出和平時不同的色澤，俊美的臉龐也顯得更加柔和。這間店面打光真好，勇利不著邊際地想著。

「告訴我你們的計畫吧，目前還順利嗎？」維克多問道。他的語氣輕鬆隨意，但眼神透著熱度。對上視線的瞬間，一陣電流直竄下勇利的脊椎，他不禁全身緊繃。

「我們打算做日式風格，」勇利回答，努力在攝影機前擺出專業的表情。「今天之內要糊完壁紙，明天要全部布置好，時間很吃緊。」

「在緊迫的時間壓力下能完成任務的話，更能證明你的能力噢。」維克多說。「目前為止，有哪位隊員特別不合作嗎？」

「沒有，大家都很積極。有想法也會直接告訴我。」勇利回答。

「太好了。可以帶我看一圈嗎？」維克多邁開腳步，示意勇利往廚房走去。他們肩並肩走著，勇利回頭看了一下，發現攝影團隊轉而採訪滿頭大汗、一臉不耐煩的承吉，沒有跟上來。

廚房裡沒有人。和店面柔美的燈光比起來，廚房的光線白得刺眼。維克多轉過來面向他時，勇利突然意識到這是自購物電視台的服裝間後，他們第一次獨處。他也同時意識到維克多的灰藍色雙眼一下子靠得好近。

勇利屏住了呼吸，下一秒他便發現自己被按在門邊的牆上，維克多微涼的嘴唇吻上了他的。

又一次地，勇利在雙唇相觸的瞬間便失去了思考能力，彷彿通了電般全身發熱，他追逐著維克多的唇瓣，不由自主地回應著他。身邊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們彷彿飄浮著，迷失於彼此溫暖的交纏中。輕柔的吸啜，試探的啃咬。勇利頻頻向維克多的胸口傾去，卻又被壓回牆面。一直到兩人終於分開，勇利仍感覺到隱約的失重感。

維克多舔著嘴唇，像隻饜足的貓。他的額頭貼著勇利的，唇角勾起的弧度令人醉心。

「我很想你。」維克多低聲說。

「我們不能……大家都在外面……」勇利氣若游絲地說。

「勇利不想我嗎？」維克多說。

「我也想你。」勇利承認，「但是維克多，我們……我們必須談談。」

維克多突然鬆開了手，受傷的神色在他眼中一閃而逝。

「這是『我們還是當朋友就好了』的那種談談嗎？」他問道，語氣中帶著克制的 委屈。

「也許不是。主要是『現在是什麼情況』的談談。」勇利說。

「噢。」維克多思考了一下。「你說得對。」

「我的意思是，畢竟現在……」勇利指了指店面的方向。

「等你這個任務結束，我們就談談。」維克多說。「在那之前，你就把這當作是鼓勵打氣的吻吧。」

他張開雙臂再次摟住勇利，懷中的男人嘆了一口氣。

「好。」勇利悄悄話般地在他耳邊說，「我很需要鼓勵打氣。」

維克多笑著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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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勇利向隊員們宣布了一個大膽的提議，這是他苦思冥想得出的決定。

「大阪燒？」安亞困惑地重複他的話。

「我想要客人有特別又美好的用餐體驗，我不想要只提供合格的服務，而是想讓客人帶著愉快的回憶離開。如果讓客人自己動手做的話，一定會更有趣。」勇利解釋道。

「客人自己動手……可能會反應兩極。」承吉皺著眉頭說。

「我贊成。」披集想了一下之後說，「難得有機會開快閃餐廳，如果只是端盤子就太可惜了！不想自己動手的客人，也可以讓廚房做好端出來吧？」

「我也贊成，但我們自己必須先熟練才行。今天之內大家有辦法學起來嗎？」優子說。

「我可以教。」勇利說，「但還是要看大家的意願。」

埋頭看教學影片的安亞一會兒後也表示贊成，興致勃勃地想開始學。

第二天在忙亂中度過了。他們重新和廚師溝通，為一夜變長的購物清單東奔西跑，將餐廳裡的所有準備就定位。每個人都忙得如陀螺般團團轉，直到傍晚勇利才集合眾人及廚師們開始員工訓練。

沒想到那竟是皇冠隊兩天來最放鬆的時間。麵糊在鐵盤上滋滋作響，五花肉散發出迷人的香氣，連一向板著臉在角落觀察的莉莉亞都看起來食指大動。

勇利確保隊員們每個人都得到充分的練習，並足夠了解接待客人的流程和細節。吃了滿肚子的大阪燒，看著隊員們和莉莉亞一起開心大嚼的樣子，勇利對這個任務開始產生了些許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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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瞬即逝，才一眨眼，他們就又坐在費茨曼先生的會議室裡，提心吊膽地等待成績揭曉了。

「其實我們派了神秘客去用餐，你們有發現嗎？」雅可夫一開口便這麼問。眾人驚訝地搖搖頭。

「當然不可能派莉莉亞或維克多去啦，你們都知道要討好他們，這樣打出來的分數就不準了。」雅可夫揶揄地說，「我派另外兩位得力屬下去了你們的餐廳，並回來向我報告。現在我們來聽聽客人的評語吧。」他先看向維克多。

維克多拿起資料，「我們的公關部長諸岡久志，對獵豹隊的餐廳評價是這樣的：食物美味，但服務生之間似乎有摩擦，造成氣氛不佳。從一到五的分數中，客人的平均給分是三點五。大部分的意見都和諸岡先生類似，有三分之一提到服務生之間的摩擦問題。」

雅可夫皺起了眉頭。「奧塔別克，這是怎麼回事？」

一向面無表情的奧塔別克抽搐了一下眉頭。「恐怕愛情令人失去了理智吧。」他說。

「有摩擦的是哪幾個人？」莉莉亞問道。

「差不多每個人……對伊莎貝拉及JJ。」克里斯說。

克里斯一說完，突然之間獵豹隊似乎所有人都有話要說，一時之間嘈雜一片。克里斯和薩拉指責伊莎貝拉和JJ偷懶，伊莎貝拉則說奧塔別克管理不當，JJ指出米菈的點子可笑又不可行。皇冠隊面面相覷，獵豹隊激烈的爭執持續了數分鐘，雅可夫才開口打斷他們。

「夠了。」他低聲說，不怒而威。「我聽得夠多了。」

獵豹隊有幾個人露出心虛的表情，但伊莎貝拉和JJ仍怒氣騰騰。

「莉莉亞，告訴我們皇冠的表現吧。」雅可夫說。

莉莉亞說道，「人資部長喬瑟夫‧卡皮瑟克對皇冠隊的評價如下：自己動手使用餐過程充滿樂趣，員工經過充分訓練，能在需要時提供協助。從一到五的分數中，平均得到四點二分。其他顧客意見包括對員工親切態度的稱讚，有少數幾個人表示員工動作太慢，讓他們等待太久。」

「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恭喜皇冠，你們獲勝了。」雅可夫說。

勇利大大舒了一口氣。他們贏了！他獲得身為專案經理的第一場勝利！

「作為獎勵，我明天帶你們去打一場高爾夫。你們會打高爾夫嗎？」雅可夫問道。

「我愛死高爾夫了！」安亞說。勇利搖搖頭。這個小動作被雅可夫看見了。

「勇利，你可是運動員啊。我很期待你的表現噢。」

皇冠隊都笑了，幾個人伸手拍拍勇利的肩膀。勇利只覺得自己臉頰開始發熱。

===TBC===